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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结束?开始

第一章 结束?开始

说实话,我厌恶自己的高中生活,或许在其他人眼里匪夷所思,但是与我而言却是如此。

动漫《冰菓》中所提及到的玫瑰色的高中生活,我憧憬且期待的高中生活,给予了我巨大的打击。

它们告诉我——期待永远只能是期待,不会成真,除了给我一点聊以慰藉的幻想,再没有其他意义。

三点一线式的高中生活使我身心俱疲,我对自己的生活感到绝望与悲哀。每一天被作业与上课充斥着,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两种单调的色彩。

在这个循环中,我的精神濒临崩溃。“我不想活下去了。”我躺在床上,呆呆地盯着天花板上紫荆花的图案,我确实没有生存下去的动力了。于是我准备自己的自杀方案。

我一开始想到的是跳楼,我试着想象自己死后的场景,我的脸摔得稀巴烂,身体在冰冷的马路上摊着,地方流满了我肮脏的血液,路上的行人过来围观,对着我的尸体指指点点,小女孩开始啼哭,母亲急忙蒙住他们纯洁的孩子们的眼睛。

这些是我的自尊心不能接受的,尤其是他们叹息着说:“又是一个不懂得珍惜生命的孩子。”这一点尤其令我火大。我想死,但是我不想让自己的死亡成为别人嘴里谈论的东西。

我并非不懂得珍惜自己生命,正因为珍惜自己生命我才会选择死亡,我不想让自己活了一辈子,临死前回首自己生活,尽是可耻的过往。与其如此,不如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至今仍然认为,一个人选择死亡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我不想让世俗玷污了我的死亡,所以我不想跳楼。

我崇尚泰戈尔的那句话“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就像是深秋时梧桐树上枯黄的叶子,来自远方的风轻轻一吹,便脱离树的束缚,去寻找自己真正的天地与归宿。

我虽然没有生如夏花,毕竟凭我也不能活得像夏花那般绚烂,能与路边的野草差不多我便满足了,但是我想死得如秋叶一般,我觉得我至少能决定自己的死法吧!不像等死的人在恐惧与惊慌中等待死神敲门,也不像头脑发热随便找栋楼找条河一跳就完事了。

综上所述,我选择安静的死法。所以跳楼,车祸什么的可以pass了,跳河会让路人看到自己死的样子,也可以忽略。还有,我不希望看见自己的血,看见自己的血不断冒出来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我不害怕死亡,我认为这是一种归宿,但是我害怕血,它会不断在我的脑海里涌现,令我作呕,血的妖艳的红色,带着铁腥味,充斥我的大脑,这不是我所期望的。

或许有的人会想,死都要死了,怎么这么多事情?我不认为这些是多余的事情,死亡是一项神圣的仪式,选择正确的死亡方法至关重要,这是对自己死亡的负责。

更何况我是一个胆小鬼,怕疼。能拿出死亡的勇气就已经值得嘉奖,尽管是因为高中生活过得不愉快。

呵!怎么可能,如果仅仅是高中生活过得不愉快就选择死亡,那我未免太愚蠢了。事实上,我从小到大都不顺利,并不是因为校园欺凌那种东西,而是我没有一件值得回忆的事情,一件都没有。

从小学开始拍照,就算我站在显眼的位置,依旧没有人能看到我在哪里;所有的集体活动都与我无关,因为我不懂得如何与人类进行正常的交流,不对,应该是我拿不出那份勇气;还有,还有,太多了,根本数不清,我本想一一写出来,但是一想到自己要回忆那些人的讥讽的笑声和怪里怪气的语调,我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为什么要说这个?找到自己死亡的理由是很重要的,或许在其他人眼里根本无所谓,毕竟不是他们死,找到自己死亡的理由,就像是找到自己的使命一样,这样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去死了。

你现在能理解我吗?想必是不能吧。算了,我不应该抱有一丝期待的。

我在网上买了一瓶安眠药,偷偷地放在自己的书包里。我一方面关注自己学校的放假情况,一方面关注父母的工作情况。我要挑选一个极佳的时辰,其实目的就是不让自己被救活。自己想死但是被救活了,这很逊吧?

一个月一个月地过去了,正当我的耐心快要消失的时候,机会出现了。那是一个周五的晚上,父母说他们要回到乡下去,叫我自己煮饭吃。我看似漫不经心的回答了他们,其实我心里开心地要命,我终于找到机会了,这是一件多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草草地吃完饭后,我脱掉自己的衣服去洗澡,我用肥皂把自己身上的每一处都涂了一两遍,并用力的擦,想把自己身上所有的脏东西洗干净,因为我讨厌携带一身污秽去死亡。洗完澡后大概十点,我站在明净的镜子前,观看自己的模样——一个普通少年的模样。

一头乌黑的短发,虽不精美但是端正的五官,一双疲惫的眼睛里充满了奇异的兴奋,还有厚嘴唇下像初春小草的胡髭,瘦弱的身体,特别是手臂,几乎找不到肉,我手背的青筋是暴起的,显得突兀。

我正对着镜子露出狰狞的笑容,一想到自己马上可以去死我就高兴地发狂。

之后我像只老鼠一样钻进自己的房间,谨慎地反锁好棕红色的房门,把紫荆花的图案的窗帘拉上,摁下台灯的按钮,从抽屉里抽出一本书——《人间失格》。

这本书是太宰治所写,之所以看这本书是因为我想支持自己去死,否定自己做人的资格,尽管我从一开始就没得到过就是了,但是也无所谓,我马上就要与这个世界告别。

因拉去窗帘更显昏暗的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就是我身前的散发着刺眼白光的台灯,在这光中,我看见自己的父母,我的父母是很好的,没有一点坏处,没有一个缺点,因为他们太过平凡,不能理解我的痛苦,连发觉都未曾发觉,真是......

我用手挤压自己的脑袋,迫使它不要想起自己的父母,不要想起他们,如果想起他们,我还怎么能抱有坚定的信念去选择死亡呢?

终于,在痛苦地呻吟与嘶叫声中,我把自己的那点活下去的动力消灭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我胜利了,哈哈哈哈哈哈。我放声大笑。

我想在半夜十二点的时候吃药。我认为死亡是一种神圣的仪式,并非如同世人想象那般不堪入目,谈之色变。我料定自己的死亡不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一丝一毫的悲伤与绝望,而是使这一丝一毫的悲伤与绝望消失。想到这里,我凝重的表情舒缓下来,嘴角出现微妙的弧度。

离十二点只剩下二十分钟了,我坐在自己的书桌上写了一封遗书。

世人们:

我讨厌这个世界,自始至终,每当我呼吸着这个世界的空气我便觉得痛苦不堪。所以我选择去一个更美好的地方,那个地方,不会与这里一样黑暗,而是比起桃花源还要好的地方,我会在那里安居乐业,幸福的生存下去。

附:亲爱的父母,如果你们见到了我的遗体,请不要悲伤,请将我火化,并且把骨灰撒在我们老家门前的那一棵老槐树下,拜托了。

我把遗书放在书桌上显眼的位置,并且用橡皮擦把它压住,以免它被风吹走。我低头看了看手表,只剩下5分钟了。

于是我脱下自己的白色拖鞋,爬上自己的小床,钻进冰冷的被窝里,等待十二点的到来。

在这五分钟里,我想了很多。我回望自己的生活,尽是可耻的过往,什么都没有留下,甚至连厌恶都没有留下。

朱自清的《匆匆》一文,我到现在还记得许多。我留下过什么呢?白白的来了,白白的走了,可笑,真是可笑至极。

“叮——”闹钟的不耐烦的响声把我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出,善良的死神已经举起了他的镰刀,就差我自己伸出脖子了。我抓起放在床头柜上的安眠药,直接往嘴里灌,时间不多了,我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死去,只有这样,才不会违背神的期望。

接着我躺下来,用解脱的口吻说着:“晚安好梦。”之后我则陷入了沉睡,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纯白之梦。

“宿主已确定,正在检验身体状况。”

“身体检验合格。”

“正在进行精神考验。”

“百分之二十,百分之三十,百分之八十,考验失败。”

“宿主考验失败,是否选择其他宿主?”

一个身穿黑色连衣裙的娇小少女,冷冰冰的说道:“否。”

“现在分析融合概率......成功概率不超过五分之一,建议不进行融合。”

“驳回。”

“是否现在进行融合?”

“是。”

“融合失败,无法进行精神控制;融合失败,无法进行精神控制。”

黑衣少女已经没有知觉了。

“根据情况自动分析中......”

“根据情况,选择计划c,将精神封印在宿主脑海中。”

“启动封印计划,百分之十,百分之三十,百分之五十。”

“百分之百。”

“任务完成,实行隐匿程序。”

我再一次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在我家中,而是另外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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